贾樟柯《孔雀，孔雀》上线，对女性的一次浮光掠影，歌咏大于内容

3月7日，贾樟柯导演的《孔雀，孔雀》网络上线。这是一部为三八妇女节准备的短片作品。在这部短片当中，呈现了两位青年女性。一位在工厂当中做流水线缝纫女工。一位在格子间当中做办公室白领女工。两人都面对自己的家庭或者梦想困境，最终，她们两人在蛙池的歌曲《孔雀》当中相遇。影片的正片内容，到这里，也戛然而止了。

这部电影，想要表达什么呢？对于较为文艺的电影作品，要回答，它想要表达什么，是相对较难的。《孔雀，孔雀》也是一个相对多义的作品。尤其是贾樟柯导演的镜头画面当中，到了两位青年女性在歌曲当中相遇之后，便停止了。等于说，导演也并不知道后面的故事是什么。换言之，导演也只是把现实当中的一些困境提出来，但如何解决，最终答案是什么，导演也不知道，至少是在这部短片作品当中，以“不知道”的状态出现的。

《孔雀，孔雀》当中，流水线缝纫女工的“苦”，是很多影迷可以共情的。这种工业流水线上的工人处境，早已经被讨论了很多年。甚至于在十年前，某些代工的工厂连续出现跳楼事件的时候，便已经引发了一个群体性的关注。在《孔雀，孔雀》当中，贾樟柯导演重新呈现了流水线女工的日常，尤其是那些周而复始的日常。同时，这部电影作品当中，这位女工也面对了婚姻的困境、生儿育女的困境等等。

婚姻困境，生育困境，是女性的广泛困境。这些困境，部分时候是无解的。有解的困境，往往可以通过生活水平的提高去完成。而无解的困境，则是困扰在女性内心深处的。比如，在这部《孔雀，孔雀》当中，这位女工和相好的男人，已经建立了一定量的经济基础，已经可以回老家结婚了。但是，在女工心中，那些无解的困境，还是没有答案的。人生也是这样，很多困境都是最终无解的。

该片当中的另一位女主角，则是办公室格子间的白领女工。对于这个群体，网友们的讨论也已经司空见惯了。最为普遍的一种讨论便是，办公室白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流水线工人，只是把流水线从工厂搬到了办公室格子间罢了。让流水线女工和办公室女工对应起来，对于影迷们而言，显然已经没有了审美难度。

这位格子间当中的女性，最终通过玩音乐的方式，释放自己的情绪。她为什么有情绪呢？因为她曾经学的星辰大海、诗与远方，和她所处的工作环境、工作内容，是格格不入的。这种梦想与现实的困境，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普遍存在的。《孔雀，孔雀》是短片作品，没有办法对这种困境进行完全展开，只能浮光掠影一把。

整部《孔雀，孔雀》，也是对当下女性困境的一种浮光掠影。这种浮光掠影，只是用瞬间的影像把女性的困境问题集中表达一下，并不细化，甚至于是拒绝细化的。而这些共性的困境，最终在一首蛙池的歌曲《孔雀》当中汇合。歌曲也没有给出有解的答案，只是通过旋律的忧伤，去抚慰一些自认为忧伤的影迷。艺术抚慰忧伤，但不解决现实的忧伤，这是艺术的独特之处。

《孔雀，孔雀》的片尾字幕当中，告诉观众，剧作的原型人物在结婚之后，重新回归工厂，成长为一名服装打版师。对于现实而言，产生困境其实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现实当中的角色人物们，最终都战胜了自己的困境，进入到了一种中年的人生状态当中。这种战胜，当然是最为重要的。但这不是一部短片可以承载的内容了。《孔雀，孔雀》重在一种歌咏，而非如何一步接着一部战胜困境的内容。

短片无法承载的，其实应该让电视剧去承载才是。换言之，我们能不能通过一部40集的电视剧，把《孔雀，孔雀》的故事讲完整呢？回老家结婚的女工，如何完成自己的婚姻，如何面对自己的生育问题，如何最终回归流水线，如何成长为打版师等等。这些“如何”，显然只有让生活本身提供给我们了。而一旦电视剧关注生活本身，便会引发非常深刻的艺术效应。

如此，《孔雀，孔雀》则像是一首影像语言上的歌曲。歌曲，不解决我们现实当中的困境，它只起到抚慰的作用。（文/马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