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能否助吉伦哈尔二封奥斯卡影后？

作者：Olivia Blair

译者：易二三

校对：Issac

来源：Elle（2021年12月16日）

玛吉·吉伦哈尔一直在发声，只不过不总是有听众。

这位奥斯卡提名女星跟我们一起回顾了她长达20年的辉煌演员生涯，她叹气道：「我很少感到满意。很多时候，我都不得不做出妥协，来决定我的思想能在多大程度上融入到我的工作之中。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境况。」

「我在22岁的时候拍了《秘书》，那段经历很棒，我所合作的导演也是真心实意地欣赏我作为艺术家的一面。但在随后的工作中，我不无遗憾地发现，很多导演并不喜欢有太多想法的演员。」

《秘书》（2002）

因此，她改变了自己的路径，走到了摄影机后面。在玛吉·吉伦哈尔带着导演首作《暗处的女儿》来到伦敦电影节进行展映之前，我们和她通过Zoom进行了交流。更早的时候，《暗处的女儿》提名了五项哥谭独立电影奖（斩获了其中四项大奖），在威尼斯电影节斩获了最佳剧本奖，获得了三项金球奖提名（包括最佳导演），而奥斯卡似乎也在向她招手。

《暗处的女儿》（2021）

吉伦哈尔总是以导演的心态来对待她的工作。从2002年她在《秘书》中的突破性角色到她在《荣耀之女》中获得金球奖的表演，再到最近她在《堕落街传奇》中扮演一个由性工作者转变为导演的角色，二十年来，她一直在屏幕上塑造新的女性形象。但是，在她作为一名好莱坞女演员的职业生涯早期，吉伦哈尔并没有想过要坐上导演的位子。

《堕落街传奇》（2017）

「我没有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这么说可能有点悲哀，但我在年轻时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拥有做导演的想法。在成长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些不拘一格的人，他们非常勇敢，当然也有女性在执导电影。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你对电影感兴趣，如果你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且你是一个女人，最简单去寻求表达的方法是说，『我是一个女演员，我是一个有思想的女演员，我是一个有观点的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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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之女》（2014）

这种感觉已经酝酿了数十年，每当吉伦哈尔妥协、无法发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变得更强烈。到了2016年，吉伦哈尔被一件特定的事件激怒了，她和全世界目睹了一名男子的厌女行为为他带来了嘉赏。

「唐纳德·特朗普的当选与我转型做导演的确有些许关联，」她解释道。「在大选前两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女人的黄腔，并且毫发无伤。不止如此，他居然还真的当选了？这件事让我在政治上和情感上都变得激进起来……我的内心开始动摇，我开始思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于是我开始了剧本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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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伦哈尔是神秘的匿名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众多崇拜者之一。吉伦哈尔很欣赏她——在我们的预设中，费兰特是女性（译者注：埃莱娜·费兰特为笔名，其真实身份至今是谜），吉伦哈尔多次向我强调，她对作者的匿名身份并不了解——在接近争议性和禁忌的同时，也对笔下的人物保持一定程度的同情。《暗处的女儿》触及的是最臭名昭著的社会禁忌之一，银幕上也鲜有呈现——对于母亲身份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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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女儿》（2021）

在影片中，女主角是一位正在度假的教授莱达（奥利维娅·科尔曼饰），在目睹了一位年轻母亲（达科塔·约翰逊贡献了突破性的表演）的事件后，她被迫通过一系列的闪回来面对过去的决定。吉伦哈尔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要科尔曼来出演这个角色——「处于最高等级的女演员之一」。两人共进午餐时，科尔曼建议英国演员杰西·巴克利扮演她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周末，吉伦哈尔独自去纽约的一家电影院观看了巴克利2019年的电影《野玫瑰》，并被她深深吸引。吉伦哈尔还注意到巴克利的角色与她自己2006年在《雪莉宝贝》中的表演有相似之处。「我在那时就感觉到了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一直说杰西就像我的妹妹，我觉得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演员。」

《野玫瑰》（2019）

吉伦哈尔实践了自己最初所希望的导演方式，认真地接受演员对各自角色的诠释，尤其是在约翰逊身上。「达科塔读了剧本之后，找到我说，『我想深入一点。我想尝试一些我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东西。』我拉着她的手说：『太好了，放手去做吧。』最终，我也解放了自己。我努力创造一个人人都感到自由的环境。」

吉伦哈尔自己的母亲身份——她有两个女儿——也为剧本提供了参考。我已经做了15年的母亲，当然也有一些经验。我认为从她们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感受跨度就很宽广。一边是狂喜和快乐，以及某种莫测的羁绊。而在另一边，则是真正的恐怖和焦虑。

她的丈夫彼得·萨斯加德也出演了这部电影，并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剧本的创作。「我对他的了解比我对其他任何男人的理解都要深。而这对于理解影片中的男性非常有帮助。」她笑着说。

在吉伦哈尔写了一封经过深思熟虑的请求拍摄许可的信之后，费兰特授予了她改编《迷失的女儿》的权利。《卫报》公开发布了这一许可声明（住在布鲁克林的吉伦哈尔是被她的英国朋友们兴奋地在大西洋彼岸发出的信息提醒的）——条件是吉伦哈尔本人执导这部电影。

吉伦哈尔进入导演行业正值女性导演获得新一波认可之际。2021年，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第二次由女导演问鼎。同年，埃默拉尔德·芬内尔凭借《前程似锦的女孩》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在伦敦电影节上，吉伦哈尔和其他几位女导演展示了她们的作品，包括简·坎皮恩的《犬之力》和丽贝卡·霍尔的《冒名之肤》，而奥利维亚·王尔德的《亲爱的别担心》是2022年最受期待的电影之一。

谈及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这种「巨变」时，吉伦哈尔提到了另一个由女性制作的项目《伦敦生活》。「这部剧爆火是因为菲比·沃勒-布里奇谈论的是非常真实的事情。人们会对真相产生共情。」

除了她的同行，吉伦哈尔的灵感也来自她著名的家庭。众所周知，她是杰克·吉伦哈尔的姐姐——她的父亲是导演斯蒂芬，母亲是导演兼编剧妮奥美·芳娜。她的母亲和弟弟都对于《暗处的女儿》有一定的影响，在写作、拍摄和剪辑阶段提供了建议。尤其是杰克在声音方面给出了重要的意见。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他的情况，他的视力实际上非常糟糕，他戴着隐形眼镜。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听力方面很强，当我给他看第一个剪辑版本时，他提了一些建议......这改变了我对声音的思考方式......杰克真的为我打开了这扇门。」

当我提到吉伦哈尔姐弟彼此是「最严厉的批评者」时——因为杰克曾开玩笑式地说过这样的话，话题被她轻轻化解了。「我不认为他是一个严厉的批评者。他是一位充满爱的批评者，这也是我有时会问他想法的原因之一。」

吉伦哈尔姐弟

考虑到《暗处的女儿》在评论界收获越来越多的好评和热议，想必吉伦哈尔不会只做一次导演。但是，这并不是说吉伦哈尔已经关上了表演的大门，只是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边界。「我确实认为自己还会再演戏。只不过我不想做出太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