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良心细节设计，师爷和牧之在县衙对话明讲了什么

今天带大家分析《让子弹飞》中的良心细节设计，挺进俄城之后，师爷和牧之在县衙对话这场戏明讲了什么？又暗讲了什么？一个说：百姓成穷鬼，鹅城没油水，想赚钱就得跪着要饭，另一个说不刮百姓刮豪绅，有枪有权拿鹅城，要站着把钱挣了。这个剧情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姜文藏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们从演员调度和摄影角度找答案，出现了两种人物调度站位和两种拍摄角度。第一种是人物对立站位，本来是最常见的站位，但是导演巧妙安排两人趴在桌上，呛声说话，导致他俩的脸正好错开，不能看到彼此。重点是正反打镜头，全部在同一条轴线上，非常工整的角度，而且都是看似同框，却始终只能看到一张脸和一个背影，说明这是没有交心的交流，证明两人内心立场不同。

举两个经典例子对比一下，无间道2中倪永孝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天台上聊天，同样出现了类似占位，请问他俩是什么关系？第一，兄弟血缘关系，第二，警匪对立关系在，请问此刻哪一层关系占上风？影片中的摇镜头让两人的面部特写过渡性同框，说明此时此刻两人并没有完全对立，他们的兄弟关系略微优于警匪立场关系。

千万别小看这些小设计，再来一个霸王别姬中也有类似的站位设计，只不过更加极端，他俩背对背坐，利用镜子看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两人看到的却是镜像，某种程度上来说看到的是假的，不是真正的面对面心贴心的交流。因为小楼和蝶衣此刻在闹别扭，二人心中有隔阂，这就是导演的秘密。一个导演厉不厉害，不要看他拍了什么，而是看他怎么拍，从哪个角度拍！

那姜文为什么要拍他俩面和心不合呢？因为这场戏的戏剧目的是导演想给观众看张牧之在鹅城如何下他的第一步棋！鹅城里面的恶霸最怕什么样的人？用原著小说《盗官记》来回答叫文官不要钱，武官不怕死，这里的文官就是汤师爷。

换句话说，能够打败恶霸的是张牧之的文武组合。所以他的第一步棋就是拉拢汤师爷，或者叫控制汤师爷。再说直白一点，提醒汤师爷，你的屁股应该往哪边坐？

两人聊到一半时，导演安排张牧之绕过桌子主动和师爷站在一起，并出现了二人同框，张牧之的戏剧目的更明显了，而且开始不断切入带有几个兄弟为背景的全景图，这里是在用构图提示汤师爷，我张牧之之所以敢动恶霸的钱，因为我有枪，我还有背后的兄弟们，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有理想和立场。

还有第二个细节，张牧之把礼帽从桌子的一头扔到另一头扔，扔之前师爷居中，县长在左，帽子在右，也就是黄四郎在右夹在中间，自然左右为难，师爷往哪边倒至关重要，真是这样吗？

原著剧本中被删减片段：老汤说，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张牧之答鄙人张麻子，后面就是被删的老汤听傻了，他说一个是绿林悍匪张麻子，一个是南国一霸黄四郎，你们热闹了，我呢？命呢？怎么办？人物关系够明显了吧？可张牧之将帽子一扔，把自己放在中间，隔开了师爷和黄四郎，这就是在提醒师爷立场问题和站位问题。

这就是隐藏在片段中逼迫师爷必须做选择的视听设计，而且这个设计在师爷死之前贯穿全片。其实姜文的导演风格并不是以视听语言见长，他和王家卫导演不同，在子弹这部魔幻现实主义电影中，姜文最厉害的是他秉持一个原则叫作既能让普通观众看懂故事剧情土匪打恶霸，又为真正的暗线留足了细节，让细心的观众反复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