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时间来到2016年，此时已经85岁的戚本禹由于病重，躺在病床上。

在他离世之前的一个月，叶永烈曾去医院探视过。

01

1986年的年初，在监狱里服满十八年刑期的戚本禹被释放，走出了监狱，这一年，他54岁。

出狱后的戚本禹，改名为“戚文”，在上海和妻子邱云英，以及小儿子一家居住生活。为了保障他的晚年生活，戚本禹被安排在上海上海图书馆的收藏部，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管理员。

有意思的是，当年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上海图书馆当着图书管理员。

戚本禹一直工作到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才退休，退休以后就一直在家，写作、看书，享受着恬然的天伦之乐。

2016年的3月27号，这一天，叶永烈的好友施蔷生说，戚本禹的病情加重了，估计挺不了多久。

闻听这事，叶永烈就想去探视他，两人都同在上海，距离上也很方便。

不过，叶永烈也不好冒然就去医院造访，他通过戚本禹的家人传达探视的消息。

戚本禹出狱后，也只接受过叶永烈的专访，两人在逐次的专访当中，也建立了难得的友情。

因此，得知是叶永烈要来，戚本禹自然表示同意。

2016年的3月30号下午，叶永烈去到医院，最后一次见到了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笔杆子。

02

2015年，戚本禹在深圳游玩的时候，因为胃痛难忍去医院检查。这一查，查出他得了胃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这时候的戚本禹已经84岁了，年龄太大，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因此，医生就给出建议，最好还是不做切除手术，风险太大。

但是他的胃部和肠之间堵塞严重，这个就必须得做手术了。

戚本禹不想在深圳动手术，或许是心有预感，他知道这次动手术后，估计就很难再出院了。

在深圳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稍微有了一些好转，戚本禹就回到了上海。

一到上海，他就被安排住进了医院。手术虽然很成功，术后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也很稳定，但是因为年龄大等原因，他几乎没法下床，只能整日躺在病床上。

再加上动的是全麻，在术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副作用很明显，他的记忆力减退，还出现短暂失忆的情况，说话很困难，而且也没法进食，只能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戚本禹一直都住在外科病区，这个病区的人很多，病房不够用，只能在走廊上摆着好几张病床。

戚本禹住的是单人间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虽然是单人间病房，不过在房间里放置着两张病床，戚本禹的病床靠着窗口，空气比较好，一进门的那张病床，是特意给陪护的家属安排的。

戚本禹住院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他的女儿和侄女轮换着照顾他。

能在病患诸多的情况下，还能享受到单人间的待遇，医院也是给予了他最好的照顾了。

当然了，倘若是按照他在六十年代的身份来衡量的话，他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住的医院应该是在条件更好的华东医院，哪怕是在这家医院，也能住上最好的单人间病房，能隔绝来自走廊上的喧嚣。

不过，事后，戚本禹的小女儿告诉叶永烈，她父亲现在所住的病房，已经是外科病区里最好的一间病房了。

03

叶永烈进到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戚本禹，满脸的病容，哪还有当年“戚大帅”的风采。

叶永烈安静地坐在他的床头，轻声说道：我是叶永烈。

戚本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就知道来人是叶永烈了。

出狱后的戚本禹，虽然年龄大，头发也有不少花白，但思路清晰，也很健谈；而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他，要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困难。

他只能用一些很简单的“喔”、“嗯嗯”的话来表示回应，而且那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一点一点蹒跚的爬出来，听起来也是混沌不清。

两人的谈话，倒更像是一个学生在给老师做课业完成汇报。

戚本禹曾给叶永烈推荐了一些书籍，这次叶永烈来探视，就告诉他，你当时给我推荐的书，我都有仔细研读过。

闻听此言，病床上的戚本禹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再后来的聊天中，戚本禹说话显得越发的困难，从喉咙里爬出来的字也越发的含糊不清。

他的女儿示意叶永烈，可以用纸和笔来写，于是，叶永烈从包里拿出纸和笔，递给戚本禹。

不过，此刻的戚本禹握笔都显得很困难，写下的两个字也是歪歪扭扭，勉强还能辨认出是“顾淮”两个字。

顾淮是当代一个比较出名的文人学者，在经济学和历史学都颇有建树。

看到戚本禹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顾淮”两个字，叶永烈心想，这或许是他要自己去读读顾淮的著作。

叶永烈当下表示，自己有《顾淮文集》，也有一些他的其他著作，看到叶永烈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戚本禹点点头表示赞许。

再后来，戚本禹又在纸上写下了一些字，不过却写得越发的歪歪扭扭，让人分辨不清笔画。

看到叶永烈和女儿都没认出来，戚本禹就开口解释，不过他说话都困难，吐出来的字和写在纸上的字一样，让人辨认不清。

看到父亲这吃力的样子，戚本禹的女儿开口对叶永烈说，他该休息了。

戚本禹这状态，很明显已经接近生命的临界点了，叶永烈也起身，同病床上的戚本禹道别。

临走之际，叶永烈和戚本禹的女儿互换了电话号码。

在出门的时候，病床上的戚本禹朝着门口的叶永烈，挥了挥手，这是戚本禹给叶永烈留下的最后印象。

在这次见面后，不到一个月（4月20日的7:58），戚本禹就在上海病逝，享年85岁。

后记

出狱后的戚本禹，改名为“戚文”，在他住院的时候，用的也是“戚文”这个名字。因此，那些一般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这个“戚文”就是当年鼎鼎大名的“戚大帅”。

2016年，戚本禹躺在病床上风烛残年的时候，王力这时候已经去世了20年（享年75岁），关锋也已去世了11年（享年8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