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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奥专访 以前错误地认为,拍一个大众电影很容易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10-29   浏览次数:221

今天过后,继《绣春刀》、《我不是药神》之后,“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的第三部作品《受益人》顺利过2亿。

对于导演申奥来说,收获更大,他成为了坏猴子队伍里第三个作品面世的导演,但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个过程里创作上的收获和感悟。

导演申奥

他的剧本一开始并不是现在这样,最初是一个更加暗黑的故事,但出于观众接受还有主角塑造的考虑,做了巨大的调整。

“带有道德困境的主角不是好主角”

从《潮逐浪》到《受益人》,如果要说我的电影有什么一以贯之的母题的话,就是欺骗和信任,之所以着眼于这个母题,就是因为它很当代,跟我们息息相关。

生活中该不该有谎言,关于谎言,关于信任。你该全部的信任一个人吗?但信任有时候会带来谎言。这背后是有很强哲思的。我就对这个感兴趣。

但一开始选择做《受益人》骗保这个题材,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操作这个题材,我当时想的就是它简单,骗保本身就有一个很戏剧的核,然后又产生了爱情、背叛,有一个强戏剧,格局小,一个场景,三演员,弄完了。

但真正开始写剧本就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物理条件还是这些,但在主题层面、人物层面上非常难弄。因为你的主角带着巨大的恶性道德困境,倒不是困境,就是一个恶劣道德的前提,按照通俗的说法就是,主角是一个坏人。这个点是拧不过来的。

这样的主角,首先过审就可能遇到问题,但更重要的是,在观众那也是过不了的。观众他不会支持主角,无法共情。它是这样一个呈现人性黑暗的东西,整个故事唯一的好人就是那个女孩,但她死了,当然最后坏人也死了,被法律惩罚了。

监制宁浩,我觉得他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是一个沉醉在创作里的人,但他比我还沉醉,可以感觉到他那种高强度的压迫感。跟他沟通的时候压力特别大,就非常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我觉得我这次一开始有一个错误的认识,我有点把宁浩当甲方了。当然后来这种错误认识一点点打消了。这是我自己反省的时候发现的一个事。其实我们很不一样,我们作品也很不一样,风格也不太一样。

他的电影是非常理性的。没有什么感性的地方,很多是绝望和悲观的,我不是的,我是在垃圾堆里刨出暖宝宝的人。我们完全不一样。他的幽默非常疯狂,而我的幽默是很淡的。当然,整个创作也都是我自愿的,包括里面的幽默,追打戏等等。他没有要求我写任何东西,他只是告诉我什么地方有问题,比如说主角,他一直在强调主角不令人同情,不无辜,他说这个主角太贱了,太让人恨了。

我的主角原本是特别残忍的,我原来的主角,他是始作俑者,是他自己要做这个事情,然后找了一个傻哥们来帮他。跟现在是反过来的,然后他做了一半的时候,他不想做了,他给了那傻哥们五万块钱就走了。

就是因为他跟着柳岩饰演那个女人产生了感情。但后来柳岩这个角色还是死了。他就去找那个傻哥们,说都说了别干了,为撒还干呢,这哥们就找出了那个时候他不在这个城市的证据。那到底是谁干的呢?这个时候警察就介入了,警察跟男一一起,找到证据证明这个事情就是男二干的。最后,警察要抓男二之前,男一手刃了仇人,复仇了,但最后男一也被绳之以法,就在男一正法之前,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警察就说,你杀人要偿命,但你中间是有悔过的,这是一个关于恶毒的种子开出更恶劣的花的故事。

现在女儿也变成男方的儿子了,也做了对调。现在变成爱情喜剧了。爱情喜剧肯定不能从犯罪起,犯罪不能走到爱情上,这几个元素在打架,这是我纠结的地方,可能能力很强的人可以融合,但我融合不了。

重新认识电影和导演职业

现在这个电影,我喜剧那一部分并没有被观众特别认可,反而是情感的部分,大家记住了,这让我重新反思。很多人说我是不是被宁浩导演影响了,没有,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可能在选择里面出现了一些误判、一些幼稚不成熟的判断。

整个拍摄过程中,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以后不要为讨好任何人拍电影,只为我自己拍,我要修正出来一个更好的自己。

我开始理解跟审查的关系,如何拍一个大众层面上的电影。实际上我现在也认同,电影就应该拍正面的,如果按照悲喜剧来划分的话,在色彩上要更喜剧,不一定是真正的喜剧,但我们这个故事最初是悲剧,是大悲剧,没有人有好下场。悲剧的话,可能也要讲救赎。所以我再做的话,肯定做喜剧。正面积极向上的喜剧。

申奥短片作品《潮逐浪》

一个年轻导演拍处女作必然面临着一些商业焦虑,但我这个片子成本比较低,所以焦虑不大,回本不难,这两个演员搁那里就能赚钱了。

通过这部影片,我觉得一个导演资格,应该包含两个方面,第一就是对自我的认识,我能力的完成度,我现在能力的边界,还有就是对电影的认识。我觉得我现在对电影认识比以前清晰了。

我以前也知道,电影是一个大众产品,但我以前错误地认为,做一个大众产品很容易,我觉得那部分的功能很容易,然后我简单把这事弄完了,我再去搞自我创作,但我觉得现在反过来,我现在觉得把“我”放进去很容易,但是完成大众度是很难的,因为观众口味要求太高了,你不翻转、意外,他就觉得平、无聊。

我还有新的认识,很多电影我们都看过,但是我们会忘记它讲了什么故事,但是有一部分好电影的特征,就是它给你留下印象深刻的桥段,我觉得这就是好电影。这次我自己下场拍,我就发现拍了大概2到3个桥段,是别人印象特别深刻的,脍炙人口,口口相传。可能有一些桥段,未来几年都还会有人聊,这就行了,这还不够吗?

宁浩

所以我以后就会接受这一点,看到自己的这一个长处,放大人类正常的普世的情感。但你得经历一次才知道。虽然这些都是我自己找到的,但是所以这些转变,都受到了监制宁浩的刺激,他在刺激我,影响我,我相信他也在经历这样的过程,每次完成一部作品,他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因为作品会给你一个反馈,反馈会有一些东西超预期,有一些低于预期,通过预期来调整自己。

我觉得宁浩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很多欲望,他是没有的,他有很多追求、认识,大众未必理解。我跟观众离得比他近一些,所以我可能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观众爱钱,我也爱钱,观众爱自由,我也爱自由,观众爱家乡,我也爱家乡,我跟观众离得很近,只要选定一个正面的题材,我都可以跟观众站到一起去创作的。我希望之后观众评价我,会说申奥是一个作品让人喜闻乐见的导演。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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