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影-从赚钱捞金到双料影后,看咏梅的修炼之路-23岁那年,咏梅没想过以后会成为一名演员,或许也没有想过,自己最终也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咏梅的父亲身上有着浓郁的文人情怀,大学毕业后来因家庭成分不好,被分配到国资建筑公司做电工,常年在野外做着搭架工作,在自己的努力之下成为了一名电力工程师。
早年很多人南下经商时,还有人出高价请他给画图纸,但是被果断拒绝了。在咏梅父亲的观念里,日进一斗米,夜睡八尺床,人的需求无非如此。钱不是要赚的越多越好,而是要赚的让自己觉得舒服。
咏梅称父亲是理科生里的艺术家,这句话从他对咏梅的教育中就可窥见一斑。
在生命中偶然的一天,一位性格彪悍,清高自持的父亲,就这样通过一本西方油画画册,打开了小女儿的审美意识。“可我还是不好意思,我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从容和淡定上相信了他说的美。”
安贫乐道,不失节操,寄情天地,父亲一直在用“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士大夫精神教育咏梅。
文化观察人黄哲就曾说:“咏梅身上的那股知识分子气质不是偶然的,用知性概括其实是矮化了,这种气质,不是简单的清高,更不是孤芳自赏,而是一整套强大的自我选择、自我塑造和自我实现体系的外化”。
每一个敏感细腻的人,都不会有特别愉快的童年。父辈优秀,对孩子就会更加严格。除了父亲之外,爷爷奶奶对咏梅的要求也是如此。奶奶小时候在荷兰的教会学校学习,后来成为医生,在当地很有威望。爷爷过去是军官,特立独行,也是清高至极,非常能够自处。
那个时代的长辈,都很少夸奖孩子,总是说你不行。所以咏梅说“我总在想,我是很优秀的,为什么你们看不到呢?”这件事也在她的心里种下了反叛的种子。
在外面和小伙伴玩的时候,咏梅也总是难以融入群体,“我总是一个人待着,有一个阶段我尝试融入大家,但发现自己是不快乐的,干脆就放弃了。别人觉得我是骄傲,其实我是有点自卑的:为什么我老跟人合不来?”在心灵急需要关照的年纪,敏感自卑的咏梅感受到的只有孤独。
做主持人,咏梅似乎不大行,但当时的她可谓是坐实了“年少轻狂”这个词。每当有电影找来,问她有群众演员的角色你来不来,“我瞧不上,说要演也得演女一号”。
但是第一次拍戏的咏梅,在剧组像是个局外人。很多专业名词都听不懂,给导演摄像带来很多困扰。当然也有人欣赏,认为咏梅没有接受表演学院的训练,没有条条框框。当时的咏梅只能听到这些表扬的声音,“那时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好话,他这么说了,那我就觉得,哦没问题啊,那我肯定是很好的。”
对于一个从小在批评声中长大的孩子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外界的认可更令人兴奋的事儿了。
第二部戏拍完之后,咏梅发现演戏其实没有那么容易,但开始喜欢上表演了。这时候她的心高气盛,还幻想过拿奥斯卡,戛纳,柏林……
咏梅坦言自己当时很紧张,“他们都是科班出身,就我一个社会上的,半路出家”。从这部戏开始,她彻底放下了骄傲和轻狂,对表演起了尊敬之心,觉得表演是一个殿堂,“觉得自己开窍了,明确了道路,就是要做艺术,纯粹的艺术”。
但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要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艺术追求。
潘导得知此事后,很严厉地问她:“你为什么不演这场戏?”
得知了咏梅的想法后,他说:“你要演,你演了之后就知道自己会不会演了,你要相信自己”。
这时的咏梅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知深浅?多年后再回想起潘导当时的教导,她不禁感慨:“老一辈人的那种态度,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的咏梅已经没有了刚入行时的轻狂,知道最重要的是剧本身,而不是角色的重要程度。“我说当然演,肖莉这个角色那么好,我为什么不演?”
《中国式离婚》中,咏梅和陈道明、蒋雯丽等一众好演员同台,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不能掉链子,不能让别人看着觉得你是不行的”。
在这部剧中,咏梅找到了一种平时内敛的表演风格,并且开始有意识地去磨炼自己,最终在《地久天长》中爆发。
咏梅觉得电视剧没意思了,于是在社交平台上释放信号,说自己想拍电影。《海洋天堂》、《青春派》两部电影找过来,邀请她演一些比较小的角色,“我算是让大家知道,我开始演电影了”。
答应接戏后,咏梅一个人就从郊区的家里开车来到剧组,结果拍摄期满后,剧组又延长了她一个多月的拍摄期,她什么都没问,只说“好啊”。
几个月后,侯孝贤导演的《刺客聂隐娘》进入选角阶段,刘杰正好是影片大陆的监制,于是给侯孝贤看了几段咏梅的戏,侯导表示想见见她。
《刺客聂隐娘》前前后后拍了三年,咏梅也凭借聂隐娘的母亲一角,提名了华语电影传媒最佳女配角,“我终于可以说,我是电影圈的了”。
她自认为沉淀的这几年,让她更加纯粹,对表演的理解也更加深入。与其接不好的剧本,还不如休息,“我的生活比那些剧本,比那些戏精彩多了”。
但是当她第四年准备重新回到舞台时,她发现影视行业的环境变了。严肃思考被泛娱乐化所代替,影视剧本都趋向于简单扁平。就在咏梅犹豫挣扎着是否要接一些通俗的剧本时,王小帅导演的团队通过短信找到了她,问是否有空看一部剧本。
第二天,咏梅就和王小帅导演见了面。“我当然也会想,他是那么有国际影响力的导演,搞不好这个角色会给我带来个很大的荣誉?我不能说谎,我想过,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消散了。”
想做纯粹的东西,就必须要放弃乱七八糟无法控制的念头,此时的咏梅已经可以清醒地认识到这件事。
没有人想过咏梅会拿奖。柏林电影节红毯入围名单还没公布时,咏梅所在的经纪公司已经在准备预定回程的机票。
直到颁奖礼的前一天,电影《地久天长》的剧组团队才被通知走红毯。这也意味着,电影有获奖的可能。
咏梅承认这个奖满足了自己的荣誉心和虚荣心,她把奖杯摆在家里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我回去就跟我家阿姨说:“来,掂掂这个熊。多可爱,抱抱,赶快抱抱,摸摸。”
而不久前的金鸡奖,柏林一幕又重演了,咏梅和王景春再次载誉而归。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幸运,因为自己无欲不争,所以命运给了她馈赠。
咏梅并非云淡风轻,而是在无声地对抗。“我的等待,我的不发声,不代表我认同”。
她不会去主动做什么,但可以选择不做什么。这是父亲从小教她的,不要随波逐流,要活得有“尊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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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