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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配方,《浪姐2》为何不好看了?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10-07   浏览次数:184

《乘风破浪的姐姐》(以下简称《浪姐》)为“30 ”女性创造了一个“类楚门的世界”。

只不过第一季的姐姐们是直挂云帆,向蓝色幕墙驶去的楚门,第二季的姐姐们是与“上帝”谈判后,被“招安”的楚门。观众对前者有无限的期许,对后者产生了些许疲惫。

《浪姐1》从概念上超越了女性叙事的狭隘空间,一经开播瞬间点燃了全民追综热情,豆瓣开分8.5,“姐学”也成为了一门显学。而《浪姐2》在娱乐圈爆点新闻的冲击下,存在感与口碑皆有所下降,被部分观众视为“一群糊咖来翻红”的节目。

跨年首秀即解散,宁静宣布退出“姐姐团”。“乘风破浪”了一年,青春没有归位,“中女”没有华章,观众看着自己亲手选出来的女团,似乎除了年纪大点,合体少点,也没有什么不同。

人设对标、资本入局,《浪姐》从“女性乌托邦”到“翻红名利场”,剧本换了名字,故事模板依然在复刻,但关于女性的想象,却发生了转向。

主动选择“被凝视”的姐姐

“这个年纪还要上节目和别的艺人pk,还要被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评审。”第一季的郑希怡在备采时一脸无奈地说。

而《浪姐2》的姐姐们却格外“乖顺”,对节目的流程、评委的打分、观众的期待好整以暇,万事俱备,只欠唱跳。

福柯曾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提出了全景监狱的概念,互联网的崛起向观众一步步昭示着这一概念的论断。公共活动范围逐渐萎缩,群体窥探欲逐渐上升,站在屏幕这端的观众也可以接收到监视权力的“福祉”,对他者进行非个性化的规训。

那英从宁静手中接下了“大姐大”的标签,成为“C位候选人”;陈梓童继李斯丹妮之后,成为“rap担当”的酷飒小女孩;弦子大约可以标榜一下黄龄的歌姬地位,杨钰莹是温柔知性版的伊能静,江映蓉是超女版的孟佳……

第一季时,节目组没搞清楚要做什么,评委不知道要选什么,姐姐们更不知道要呈现什么,却为观众塑造了个性鲜明又多元化的女性群像。

她们嬉笑怒骂中,展现着自由恣意的灵魂,或俾倪众生或狼狈不堪,各有各的槽点,各有各的可爱。

同样是在千篇一律的眼光与规则里打转,但《浪姐1》的姐姐们最能够激发观众想象空间的,是没有“被凝视”感。

张雨绮哪怕初舞台唱跳不佳,也被哄着告知“X是最具潜力的意思”;孟佳与王霏霏失去舞台已久,虽不知道节目前景如何,但也揣着舞台实力可以吊打别人的底气;伊能静跟节目组说,“配合一下我,别让我配合你们”;宁静坦言,来节目是因为贪玩……

节目组遵循着“不能惹姐姐”,姐姐们想着“试一试,玩一玩”,观众心思放在了“扯头花”。直到公演亮相,所有人当成游戏的综艺竟然认真比赛了,女明星们有才有貌有性格,居然还肯努力,于是惊喜连连,大谈女性在这个世界的应然状态。

可是就跟规训制度中的预期一样,女性在公共视域下的实然状态依旧无法改写。“年龄焦虑”“女性独立”“性别标签”依旧是话题,而当这些还是话题,它就没有本质的改变。

观众依旧不喜欢伊能静强行去证明自己有多成功的笨拙姿态,反感蓝盈莹狼性十足的努力态度,真性情的傻美人招人疼,人淡如菊的清冷御姐才圈粉。

说好的百花齐放,怎么性格上多了一个维度就不是色彩了,而变成了黑白呢?说到底,还是躲不过“被凝视”后的非个性化规训。

该骂的骂过了,第二季的姐姐们就懂了,于是趋利避害,找准定位,拿着翻红的号码牌坐在岸边。什么乘风破浪,胜利的船帆会自动到来的。

大众对于魅力女性群体的想象,仿佛与对高等外星生命的想象一般匮乏。高等外星生命的一切行径都基于人类对自己的认知,而一开始大众对魅力女性群体的想象,则让她们直接变成了男性,再后来,则变成了这些标签。

走出乌托邦的《浪姐2》

《浪姐2》的姐姐们是主动站出来“被凝视”的,因为她们需要。世上本无“兴风作浪的姑奶奶”,却处处都是需要“二次翻红”机会的人生实录。

第一届超女冠军安又琪,时隔十六年获得了《浪姐2》的舞台机会,在飞机上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哭了两个小时,哭回了北京。但拿到最后一张船票的她由于太过紧张,并没有完成好来之不易的舞台表演。

杜华问她,“你为什么会高开低走呢?”安又琪面对责问,逐渐情绪崩溃,“我在娱乐圈势不可挡地成为了一个普通人,我就是最不红的《超级女声》冠军。可是谁又能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高开低走,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乘风破浪”到底是什么?

站在综艺叙事的角度上,《浪姐1》将杜华等女团制作人划到了一个假定性的对立面,节目选择了女性观众投票也将性别凝视划到了另一个阵营,于是姐姐们作为叙事主体被安放在了“桃源”里,去书写胜利故事。爽则爽矣,实则绵软无力。

而对于女明星来讲,她们真正想破的浪,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默默无闻的要话题,过气的想翻红,出了作品的要完成KPI,豪门太太想独立,单身妈妈要赚钱……

于是她们找一个平台,打出各种牌,资本、美貌、人设、经历,最后或许是唱跳实力,究竟做什么其实不重要,但她们太需要“青春”之外的人生剧本了。

跟安又琪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夜成名后又迅速不红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18岁就站在了30岁的路口,但是除了年纪,总还有别的值得拿出来向别人证明的东西。

为什么要向别人证明?为什么需要“被凝视”?因为正如隔壁《奇葩说》的辩题——“独立女性应不应该收彩礼”,独立女性不是抛开社会关系实现独立的,“30 ”女性的丰富剧本也需要有见证者。

撕掉所有的标签,才能证明那些标签其实不重要,女明星们走过渴望“翻红”的路,才能进而证明“翻红”不是女性剧本唯一要破的浪。这也是“三十而骊”的从实然到应然的必经之路。

法国哲学家鲍德里亚说,“我们所有的真实,实际上都是拟真。在拟真中,真实被从非真实中重新调制出来,产生出比真实更真的超真实。”

所以《浪姐2》中的姐姐们在小心翼翼中保持优雅,在人设标签下酝酿言行,在认清套路后走进套路中,“乘风破浪”的假象没了,“乘风破浪”的姿态才更真实。

互联网时代的全景监狱是按照“客体化”原则对个体进行构建的,姐姐们不再是桃源里受保护的主人翁,而是心甘情愿地变成了被规训的对象,然后在“权力的眼睛”下自我保护着去创造“30 ”阶段的剧本。

大女主爽文综艺叙事是就此没落,还是挣扎着走进了现实,我们且看吧。

【文/申兑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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