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影-张国荣扮演下的程蝶衣:一颦一笑皆风华,戏梦一生归虚妄-
梦醒,人不再是曲中人;戏子入画,一生天涯。----评《霸王别姬》
谈到张国荣,很多人就会知晓他那部精妙绝伦的代表作——《霸王别姬》,这部影片究竟有何本事,让它在如今仍然能为众人所惦记与赞叹?
我想,答案能在影片中能找到。在这里,我着了较多笔墨去评主角——程蝶衣与段小楼。
蝶衣的娘将他送入戏班子,因为他生多了一根手指,作母亲的决绝蒙起他的眼,执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在戏班子里,大家耻笑他,全院子的人包括娘一起抓他,被逼着向祖师爷磕头,做娘的一眼没看走了,就这么一个极小的孩子,离了娘亲,原本落魄的生活更加艰苦。
尽管蝶衣年纪小,外表柔柔,骨子里的强势却不容忽视,这也是自始自终,导引着他命运的线索。
自小开始,便有了大师兄段小楼的庇护,就算世态炎凉,至少他不会觉得毫无温暖。不知什么时候,蝶衣开始依赖于小楼了。
班主关师傅准备借前清张公公的堂会一展实力,所以极力巴结任着订戏差使的那坤。
那爷要求蝶衣唱《思凡》,“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就是因为本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被毒打了多少次?
他的眼神从涣散到聚焦,蝶衣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异样,行云流水地唱起《思凡》,师兄为他提心吊胆,幸好,他不负期望,他唱对了。
这里的情节是全剧的点睛之笔,是蝶衣命运的转折,这是他第一次向命运低下了头颅。
如果当时大师兄段小楼没有抢在班主前亲自惩罚蝶衣,那么,等待蝶衣的就是毒打与放弃,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虞姬。
在之前的训练中,他一遍一遍唱错,打在身上的刀坯子没有使他妥协,可面对段小楼的亲自惩罚,他认了,这足以说明段小楼对他的重要性,也是两人情感的升华点。
他是女娇娥,他的宿命便决定了,他是虞姬,就注定要红颜薄命,他入戏,他即虞姬,虞姬即他。
他对师兄的迷恋,不单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有相伴一生。
霸王说:要是有这把剑早就把刘邦砍了,到时候当上了皇上,那你就是正宫娘娘了。
蝶衣说“师哥,我准送你这把剑。”为了小楼的一句玩笑话,蝶衣当真了,一生寻寻觅觅,只为那一个承诺。
菊仙,那个花满楼的头牌,性子泼辣富有心计却一心一意守着爱人,打破了原本蝶衣幻想的生活。
段小楼和她结婚那天,程蝶衣肝肠欲断,将那把剑扔给了段小楼,那时候的他绝望了吧,他的霸王,怎能忘记了曾经的诺言?
他再饰演虞姬,霸王却不是段小楼,而是懂戏的袁四爷,袁四爷是真真喜欢他。
袁四爷与清末张公公都是统治阶层的人,同样都爱戏,但张公公对蝶衣造成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袁四爷给他的是一个完完整整虞姬,一个真真正正的蝶衣。
程蝶衣爱戏,他要将京戏传播开来,正如段小楼所说:
他给国民党伤兵唱戏;给北平行园反对的头子唱戏;给资本家唱;给地主老财唱;给太太小姐唱;给地痞流氓唱;给警察宪兵唱;他,给大戏霸袁世卿唱!他热爱戏,不分国界,超越世俗。
程蝶衣不被世俗众人理解,因为对他,戏是人生,没有人理解他为什么能为戏豁出生命。
相反,段小楼是假霸王,戏是他谋生的手段,对他来说,戏是戏,生活是生活,他是世俗的,这也注定了成蝶衣的一腔深情注定了要化为灰烬。
这才明白,原来终其一生,他们都错了,错在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错在他们从来都不是霸王与虞姬。
这一句“本是男儿郎”,意味着他不再是虞姬,他从戏中醒来,京剧不再繁华,霸王也终不是他的霸王,倒不如成全了自己,活在戏中,死在戏里,正如他所说“从一而终”。
程蝶衣爱段小楼,虞姬爱霸王,“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段小楼从未入戏,端的不过是为了生计。
年年岁岁,物是人非。蝶衣的自刎,有太多的解读,经历了众星捧月的辉煌,也有跌入尘埃的彷徨,起起落落,他走过。
得到又失去,失去又得到,他已经没有了知音,就像“伯牙绝弦,终生不复鼓,”懂他的只有袁四爷,四爷不再,又有谁懂他?
他只是虞姬,在这世上不会再有霸王,孑然一生倒不如死在戏中。他把握不住世事漂泊,他的宿命该何去何从?霸王别姬,这一幕将不再重演,再演也不是曲中人。
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戏。七情六欲,总得有一个苦涩的结局来收场。曲终人散,故人不再。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敌不过天命。霸王别姬,程蝶衣别段小楼,一别是永别。
《霸王别姬》更像是人生,我们也许理解不了他的偏执,他的偏执是痴狂与热爱,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戏子深情,程蝶衣留给后人的,是入木三分的虞姬,是惊鸿一瞥,是风华绝代,是从一而终。
“心中有戏,故一往情深,从一而终”便是他的写照,纵然他曾星光万丈,终究敌不过岁月蹉跎与世俗人情,他最终走向了自己,只留给世间一个背影与一片深情。
我想,这就是它被念念不忘的原因,是经典留给观众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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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