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界的 " 杨超越 "，还能红多久？

出道不满三个月，玲娜贝儿就塌房了。

近日，迪士尼新晋 " 顶流女明星 " 玲娜贝儿，因不尊重游客引起广泛争议，话题 # 玲娜贝儿下头 # 在微博热搜上挂了两天，阅读量超过 7 亿次。

这场争论声势浩大，围绕玲娜贝儿与其扮演者能否分开看待、玲娜贝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狂热粉丝、迪士尼推出没有故事的玲娜贝儿用意何在等议题，挑起了各方不同立场的论战。

支持玲娜贝儿的人将它打造成了一个遭遇网络暴力的受害者，把 " 不尊重游客 " 的锅都甩给了玲娜贝儿的扮演者—— " 内胆行为，与儿儿无关 "。

对玲娜贝儿无感的人认为其只是一个没有影视作品傍身的空洞 IP，能火起来全靠扮演者的演绎。

更多的吃瓜群众则深感 "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一个玩偶而已，何至于斯？

" 顶流女明星 " 翻车

玲娜贝儿下头事件始于一则抖音视频。

在视频里，玲娜贝儿堪称 " 营业天花板 "，与一位帅气男生积极互动，指着男生的脸做捂嘴害羞状，还主动上前一步与其拥抱和握手，发射 " 爱心弹弓 "。

这则视频本身没什么问题，还带着话题 # 原来玲娜贝儿也会心动 # 登上抖音热榜。

但另一则玲娜贝儿与女游客的互动视频，却引起了争议。

一位女生在跟玲娜贝儿合照时，不小心越过了黄线。玲娜贝儿引导游客站在黄线后，便直接跺脚跑开，并在合照时摆出双手抱胸的姿势，站在了离游客较远的位置。

两相对比，玲娜贝儿 " 媚男厌女 " 的 " 双标 " 行为，令部分粉丝直呼 " 下头 "。

随后，# 玲娜贝儿下头 # 在微博热搜第一上挂了两天。而在该话题下，又出现了一个更 " 下头 " 的视频。

一位游客反映称，自己生日当天为了见玲娜贝儿，在上海迪士尼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却只互动了 30 秒。

在互动过程中，玲娜贝儿并未满足游客的要求。当游客提出让玲娜贝儿摇尾巴时，玲娜贝儿摆了摆手表示拒绝，还把 " 比心 " 扔到地上踩了踩。

该游客表示，" 一直很喜欢贝儿，想着过生日一定要和它见面，这次迪士尼之行期待了很久，真的很失落 "。

针对玲娜贝儿不尊重游客的行为，部分网友认为，玲娜贝儿从事的是服务业，本该平等地对待每一位排队的游客，现在却被捧成了一个偶像，举止过于傲慢。

玲娜贝儿的粉丝则辩称，不尊重游客不是玲娜贝儿的问题，而是 " 内胆 "（扮演者）的错。

玲娜贝儿？谁呀？

需要指出的是，区别于有影视作品傍身的米奇、唐老鸭、小美人鱼等经典 IP，玲娜贝儿是一个由迪士尼乐园直接推出的新 IP。

2021 年 9 月 17 日，上海迪士尼发布预告称，" 达菲新朋友——玲娜贝儿（LinaBell）将于 9 月 29 日在上海迪士尼度假区全球首次亮相。"

根据迪士尼的设定，这只拥有蓝眼珠、长睫毛、大尾巴的漂亮小狐狸，是迪士尼 " 达菲家族 " 的第七位成员。

达菲则是米妮送给米奇的一只玩偶小熊。为了让米奇的航海旅行不孤单，奇妙仙子现身，在玩偶身上撒下奇妙星粉，达菲就有了生命，与雪莉玫、杰拉多尼、星黛露、可琦安、奥乐米拉、玲娜贝儿共同组成了 " 达菲家族 "。

不过，迪士尼关于玲娜贝儿的介绍只有寥寥数语：聪慧、敏锐、充满好奇心、热爱思考；拥有一条蓬松而毛茸茸的大尾巴；热爱大自然，喜欢在探险中解决问题和揭开谜团。

可以说，没有故事背景的玲娜贝儿，是一个相当空洞的 IP，但正是这种空洞成就了玲娜贝儿。

玲娜贝儿是一个被粉丝、扮演者和迪士尼三方共同养成的 " 虚拟顶流 "。

玲娜贝儿出道之时，恰逢内娱真人偶像接连塌房，大量追星人士对真人偶像失望透顶，百无聊赖。

虚拟偶像玲娜贝儿，就像当年在《创造 101》中横空出世的杨超越一样，以出众的外形和扮演者个性化的演绎吸引了部分人的喜爱。

粉丝将玲娜贝儿的可爱视频上传到社交媒体，形成一张内部传播网。

经过迪士尼的饭圈化 IP 营销，玲娜贝儿从内部走向外部，成功出圈。

一位深谙流量之道的人士向 ZAKER 新闻举例，她第一次留意到玲娜贝儿，是在一个 " 噗噗淋雨 " 视频里。

某天上海突降暴雨，" 新晋顶流 " 玲娜贝儿坐着花车离开，噗噗（小熊维尼）却只能淋雨步行回家。

这是典型的拉踩。该人士分析称，迪士尼是在用玲娜贝儿拉踩小熊维尼，从而营造一种玲娜贝儿比国民度十足的小熊维尼更红的感觉。

太像人了不好

玲娜贝儿之所以会成为今天的玲娜贝儿，是扮演者根据粉丝喜好不断修正 IP 形象的结果。

许多非迪士尼粉丝对玲娜贝儿上头，是因为一个 " 拔剑 " 视频。

有个凶巴巴的男游客冲着玲娜贝儿大喊 " 过来 "，玲娜贝儿直接对他拔剑示威。

这个视频在网上爆红。

粉丝与扮演者，共同赋予了玲娜贝儿新的 " 人设 "。如有位网友将玲娜贝儿比作《还珠格格》里只有三脚猫功夫但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小燕子。

玲娜贝儿因此收获无数拥趸。许多人不再把玲娜贝儿视为一只小狐狸，而是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因为玲娜贝儿实在太像人了。

在这个 " 养成 " 过程中，玲娜贝儿与粉丝之间产生了更紧密的情绪联系。粉丝为了帮贝儿 " 冲业绩 "，将各种周边产品买到断货，原价 219 元的公仔在二手交易平台上被炒至千元上下。

可是，有粉丝的地方就免不了互撕。玲娜贝儿的粉丝群体逐渐分化为两派——狐狸粉和内胆粉。

狐狸粉只喜欢玩偶本身，拒绝讨论和 " 内胆 " 有关的一切。

内胆粉则是玩偶扮演者的粉丝。他们依据腿长将玲娜贝儿的扮演者区分为 " 堆堆 "" 七七 " 和 " 九九 "。甚至有人会当着七七和九九的面说喜欢堆堆，让堆堆出来。

扮演者存在感过强，在互联网上获得的关注太大，让玲娜贝儿彻底失去了虚拟偶像永不塌房的光环。因为 IP 和扮演者早已不可分割。

这样的故事走向，迪士尼可能也始料未及。

在下头风波中，狐狸粉和内胆粉对外同仇敌忾展示出极强的攻击性，对内则互不相让——狐狸粉认为 " 内胆行为，和儿儿无关 "；内胆粉反冲狐狸粉 " 没有扮演者的演绎，玲娜贝儿不会火，毕竟它连个动画都没有 "。

玲娜贝儿打破了迪士尼长期坚守的原则。根据迪士尼的规定，除唐老鸭外，所有迪士尼的正面角色都不能生气，唐老鸭生气后也必须要原谅游客。扮演者不能拒绝游客的要求，而是要擅长用符合角色的方式打圆场。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游客意识到玩偶里是人。

不过，粉丝制造出来的 " 噪音 " 正是迪士尼需要的。没有作品却横空出世的 " 顶流女明星 " 玲娜贝儿，给迪士尼乐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当粉丝的热情退却，迪士尼乐园可以再度推出下一个新 IP。届时，玲娜贝儿又是一个扶新 IP 上位的绝佳拉踩对象。

注定速朽

1955 年 7 月 18 日，全球第一个迪士尼乐园正式对外开放，至今已有 66 年的历史。

据传，有一次，迪士尼公司创始人沃尔特 · 迪士尼带着他的两个女儿去公园玩。当他的女儿们在享受旋转木马的快乐时，身为成年男性的沃尔特先生却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

这让他非常郁闷。于是，他决定自己建一个乐园，让大人和小孩都能乐在其中。为了实现这个愿景，沃尔特 · 迪士尼开创性地将迪士尼电影变成了乐园的一部分。

随着迪士尼电影宇宙的扩展，迪士尼乐园成为一个不断有新元素加入的童话世界、一个永不竣工的文化工程。

如今，迪士尼乐园已是一门年入百亿美元的大生意。2019 财年，迪士尼乐园、体验及产品业务营收高达 262 亿美元。即便是线下娱乐受疫情冲击的 2020 财年，该业务仍录得营收 165 亿美元。

不过，主题公园始终是重资产生意，消耗大、折旧高。为了维持盈利，迪士尼必须源源不断地创造新 IP，为乐园吸引新消费群体。

考虑到电影制作周期长，新 IP 能否爆火难以预测。用短期流量策略打造玲娜贝儿这样的养成系偶像型 IP，绝对是一种更高效的做法。

对迪士尼来说，玲娜贝儿翻车并不重要。因为它只是一个注定速朽的赚钱工具。凭借迪士尼的资本实力和营销手段，一个玲娜贝儿倒下了，很快会有新的贝儿站出来。

毕竟迪士尼已经打算把 IP 生意做到元宇宙。11 月 15 日，迪士尼现任 CEO Bob Chapek 与卡夫集团 CEO Robert Kraft 在波士顿举行了一场对谈，双方谈到了元宇宙问题。

Bob Chapek 表示，迪士尼乐园和 Disney 数字平台使迪士尼具备了无可匹敌的元宇宙构建能力。他相信元宇宙是下一代的发展方向。他还畅想了未来，称粉丝们有望在元宇宙里与迪士尼公主共进午餐。

不知道在元宇宙里，迪士尼公主会不会因为只愿意和 " 王子 " 共进午餐，而被丢 " 烂苹果 "？

作者｜李彤欣

编辑｜曾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