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痞“霸总”锻造术｜《夜色暗涌时》导演林毅专访

经历了几年的蜕变，如今市场上的甜宠剧已然有了多种打开方式，所对应的年龄层也在拉开细微的差距。目前，被贴上

都市慵懒范儿、雅痞式霸总、成年人推拉式爱情等种种标签的《夜色暗涌时》，已经进入完结倒计时。

同样的题材、相近的情节、类似的霸总，怎样在细节和人设上面翻新，沿着核心观众群感兴趣的地带玩儿出花来，进行微创新，是甜宠剧面临的新局面。曾经有过《看见味道的你》《拜托了班长》《金牌客服董董恩》等代表作的导演林毅，此次尝试构建了一部全新模式的都市爱情剧。

如果说过去普遍的甜宠剧所表达的爱情观就像小雏菊，那么《夜色暗涌时》则类似红玫瑰，时而妖娆撩人，时而带刺扎人。主创尝试用略带迷离、慵懒的音乐、色彩来包装故事的同时，也有反映出当代都市年轻人生存空间的意图。此次，林毅用导演视角来解读芒果TV这部自制剧《夜色暗涌时》，看他是如何打造出一部氛围感拉满的都市爱情剧的。

去甜宠套路：

拍成年人的推拉爱情

跟市场上绝大部分走轻快、甜蜜、低龄路线的甜宠剧有所不同。《夜色暗涌时》首先在剧名上就不走寻常路，结合片头曲的慵懒风，都市夜晚神秘、旖旎的小情调扑面而来。在导演林毅看来，《夜色暗涌时》越过了特别多“甜腻”的部分，更多的是在探讨都市熟龄男女的爱情观，用“撩”代替了常规甜宠剧中的“宠”。

林毅坦言，成年人的爱情省掉了一些猜测、迂回，更多是前期相互心知肚明的推拉感和后期明确、直接的进入主题。“但我们又不可能去拍一些更深入、更露骨的东西，所以我们就在眼神、细节、氛围上去做文章，让观众一下能够get到两个人之间互撩的感觉，是属于成熟男女之间，而不是纯情高中生的感觉。”

而除了人物本身的处事风格更加果决以外，导演还运用到了一些镜头语言去构建这种“直接”。林毅提到，剧中有一场戏是张予曦饰演的女主许倾悠未赴男主的约，第二天两人说到如何补偿时，女主刚说完“好，补偿你，跟我走”，这边一出画，下一镜头直接就切入俩人在楼梯间里的吻戏，没有任何过程。这也是一场登上热搜的名场面。

“没有半点多余的过程，观众看到这样的情节也会特别‘解气’，就不会是那种磨磨唧唧的感觉。另外，因为我们男主女主的鼻子都特别立体，剧里还有两人相互拿鼻子蹭一蹭这样的桥段，这种小暧昧的氛围也是观众能够体会到的。”

在剧中，许倾悠代表了很多在职场中拼搏的女性的缩影，她们有自己普通的家庭，在职场当中有一席之地，靠自己打拼而并非靠男人的垂青。导演认为，这样坚强的有现实感的职业女性，同时也会像小女孩那样向往着纯粹的爱情，当她面临背叛、欺骗的时候，面对另一份感情到来的时候将如何应对，她又是

如何平衡职场和爱情的，也是剧中的一大看点。

另外，除了高颜值的男女主加持之外，不少观众也是被剧中迷离、浪漫的音乐和光影所吸引，这是《夜色暗涌时》这部剧的特色，而这些外在包装也是与剧中人设相互勾连的，“我能理解芒果TV制片人罗晓丽在做这个本子的时候，初衷是想要一种两极的人设，莫灵泽（刘学义饰）是个金融精英，同时他也有自己的音乐追求。在音乐选择的时候，我们选择那种慵懒的音乐，没有任何快节奏的干扰，全都是缓缓推进的感觉。镜头上突出浪漫、氛围，尽量让灯光效果和演员能形成一种美感。”林毅说道。

同时，林毅对男主刘学义不吝夸赞，“我特别感谢我们的男主，学义本身接受能力非常强，他能很好地体现出莫灵泽这种雅痞的劲儿；他在弹吉他、唱歌的时候穿的都是衬衫、西裤，不是那种摇滚乐队的感觉，这样处理也会让观众接受一个新的人物所带来的感官刺激。”

《夜色暗涌时》是如何给霸总“祛油”的？

作为非科班的女演员，张予曦在《夜色暗涌时》中挑大梁，来诠释许倾悠这个坚强与平凡融于一体的都市白领。对此，林毅在刚加入剧组的时候是带了一点疑虑的，但是拍着拍着，他发现张予曦对角色的完成度超出预期，“这么漂亮的女孩一般会有一定的偶像包袱，不太愿意丑化自己或者是不太撒得开，一定要把自己端庄秀丽或者优雅的气质展示出来。但是张予曦在剧里有很多喝醉酒、生气和撒娇的戏，她拿捏得都特别好。她能够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让你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女孩。”

而说到如何给屏幕上千篇一律的高冷霸总“祛油”，林毅则颇有心得。

“我们在拍的时候一直在把握这个度，怎么能让这个男主看起来不油腻。最终我们在里边加入了两个东西，第一是雅痞感，第二是突然的一点喜感和无厘头，破除人们印象里“霸总”一直端着的感觉。这个度我肯定是有要求的，但是更多的在于演员自身把控得也非常合适，这点必须要表扬一下学义。”

另外，甜宠剧里的高冷型男主总是有点千篇一律，针对这点，《夜色》打破套路的小窍门则是

真诚。

“高冷只是他外在的表现，实际上他是在追求女主，所以

男主必须要是真诚的，而不是那种起范儿的。一旦男主的眼里压根就没有女主，只是在走高冷范儿，缺乏情感带入的情况下，观众就会不相信。我们明显能看到，学义在看着女主的时候是真诚的，哪怕女主一次一次地拒绝他，他还是会一次次地想去接近。当每一次演员的表现都能达到一定标准的时候，连点成线，观众就能够感受这种真实感。”

拍了这么多情感剧以后，林毅发现，只要男女主还没有到那个点，眼神中存在一点小尴尬的时候，虽然表演上看着都没有问题，镜头也拍得很顺，但是完整剪下来之后，观众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夜色暗涌时》中，由于刘学义和张予曦曾经合作过，又同属一个公司，相对其他演员比较熟悉，在一起特别舒服，因此也增加了剧情的可信度。

相比莫灵泽和许倾悠的hard模式，剧中的副CP则是另外一种感觉，剧本的标注很明确，一个御姐（赵圆瑗饰方琦），一个小甜狗（古子成饰许蔚），因此两人产生的化学反应也更加轻松。林毅认为，人物的特点一定要做足，而且不需要有过多的铺垫和过程。比如许蔚的人设自始至终没有拐过弯，在有限的时间里目标统一，就是喜欢方琦，追求并且打动她。“我们加了很多剧本以外的东西，比如说拎个耳朵、踹他一下、怼他一下，而当两个人的情感逐渐递增之后，方琦也会显露出小女孩娇羞可爱的一面。”

为了便于观众沉浸式看剧，导演也用了一些手法能够让观众和演员共情。

有一场戏是许蔚带着方琦去看画展，画面主体是一个4米高的落地画框。当方琦到场，观众会看到她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此时镜头缓慢一拉，出来的是一个巨幅的方琦画像——许蔚送给她的礼物。“这个场景一下子打到了方琦的心里，同时也打到观众的心里。”

新时代的都市情感剧怎么拍？

重情感、轻职场、人设两极、直奔主题、跳跃式发展，是《夜色暗涌时》快节奏的特点。同时，它也是一部适合90后下饭的都市情感剧。家庭、友情、职场这些元素也在丰富剧情。林毅认为，作为年轻人爱看的情感剧，

踩在点儿上很重要。

“首先我们要清楚一部剧对标的是什么样的观众群，我觉得每一个片子它不可能说普世，所有人都爱看，当没破圈的时候，你得先要守住自己这个圈，你的圈层到底是哪个层面，这一点很重要。《夜色暗涌时》是针对 90后这帮年轻人的。就她们而言，生活节奏快，压力较大，当她们在刷剧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情感的撕扯，好像九十年代父母辈看《渴望》那样。他们要看的是更准确的，更直接的，带领她一下就踩到点的那种情感。”林毅坦言。

而关于年轻人较为关注的职场部分，林毅还解释道，《夜色》在人物职业背景的设定上离普通老百姓有点远，比如投行公司高层、广告公司总监之类，都属于都市中的高端人群。于是林毅在拍摄的时候，会特意把他们“往地里拉”，让他们更接近真实生活中的人，体现的是他们的喜怒哀乐，真实的反应和需求，让普通的观众能够得到，尽量在一个不违和的生活逻辑下进行。

由于《夜色》多少起了职场的范儿，这就会牵扯到职场和情感的分配问题，最终主创的总体思路是

职场只是平台，情感是重点，主要展现当下年轻人的生存空间。

“在当下的年轻人的心中，工作是他们的重点，同时他们又很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并没有把这部剧当成一个行业剧，不需要讲投行公司怎么去投资，股市如何的跌宕起伏。我们讲的是在这样的生存空间下，两个都市白领是如何进入到他们的情感状态里的。而观众为什么要看剧，也许是她们自己在替男女主谈恋爱，那

怎么能够让他们顺利的代入进去，这才是关键。”

另外，剧中对许倾悠和方琦这对闺蜜私下相处的部分也有不少展现，导演会找到两人最放松的点，来让演员进入状态，也让观众产生放松的感觉，“两个熟悉的闺蜜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有沙发不坐，在地上躺得非常歪七扭八的，两个人靠在一起，那种才叫自如，才叫生活。”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录音专业，在当导演之前，林毅在摄制组里除了服装、化妆、美术没有干过，其他的工种全都干过一遍，也学过大提琴、吉他、二胡等乐器。因此，他更愿意听见不同的声音，展示多维度的创意，追求视觉画面和音乐上的美感与剪辑上的节奏感。

林毅认为，作为导演，脑子里要先有一个剧集的雏形，构想好如何讲这个故事，但是不能对所有环节盖棺定论。相对严格掌控，他更愿意找出演员的优势，调动起灯光、摄影等每个职能的积极性，再去融合大家的想法，找出最优解。“因为你一定要听到不同的声音，要听到演员给你的新想法，也要鼓励来自摄影师、灯光师的创作，而导演就是做一个整体把控，把大家的优势粘合到一起，这样成功的几率也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