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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峥这部新片,居然让我找回了爱情

来源:网络   发布时间:2024-10-17   浏览次数:129

在影迷们心中已经定下了自己“年度十佳”榜单的情况下,一部突然杀出来的《爱情神话》,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某瓣开分8.1,上映3天涨到了8.3分,成了今年评分最高的华语电影。

新人导演,成本不高,一个不“青春”的爱情故事,为什么会获得这么好的评价?

有人觉得拍出了真实的上海,有人喜欢三个女人的状态,而我,则是喜欢那彼此试探下的复杂人生况味,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举重若轻”。

举重若轻这个词,说起来简单,能做到的,都是不简单的人。

两个男人与三个女人的“离婚局”

说起片名《爱情神话》,很多人都会立刻想到费里尼的同名电影。

可费里尼的《爱情神话》中,只有古罗马上层的欲望纵横,与爱情和神话好像并不沾什么边。那么,这部华语片呢?

至少,围绕着徐峥所饰演的白老师的,一直是不断的“爱情迷思”。

电影的幕就很“成年”,离异单身的老白和李小姐深夜看完话剧,老白提议去吃宵夜,李小姐瞪了他一眼,说:“去你家。”

困惑又难掩激动的老白,就这样开始了他“喜迎春”的小心思。

为了追求李小姐,老白特意约她来家里吃饭。这场饭桌戏相当有意思,计划中是二人世界,却被三个不速之客搅了局。

前脚格洛瑞亚突然闯入哭诉丈夫多不靠谱,后脚前妻蓓蓓直接进门开始絮絮叨叨,再加上老白好友老乌“闻风而来”,一场过山车般的“离婚局”便开始了。

这三个女人在饭桌上唇枪舌战,攻势诛心。老白变成了她们口中的菜,被她们三人审视,有人看着眼馋,有人吃着新鲜,也有人已经吃腻了。

三言两语后李小姐打圆场:“来者是客,顾客是上帝,没听说过上帝为了一盘菜吵起来的。”蓓蓓却嘲讽:“还是盘剩菜。”

蓓蓓暗示老白这盘“剩饭还有野猫抢”,明白人格洛瑞亚见招拆招,觉得做野猫蛮好,偶尔吃吃剩菜换个口味,完事儿嘴一抹,拍拍屁股走人。

蓓蓓暗戳戳攻击格洛瑞亚没有孩子,被格洛瑞亚故意划错重点,成了以“一个女人”开头的造句大赛,从“女人没有甩过一百个男人是不完整的”到“女人没有造过反是不完整的”,留下老白和老乌两个陪衬,目瞪口呆地“打拍子”。

最后不但没有打起来,还吃得和和气气开开心心。

这其实是给电影定调的戏,一些明明是尖锐的话题,偏偏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来说出来。明明这是老白与三个女人的纠缠,最终展现的却是三个女人对待感情的迥异。

三个女性角色跳出了“被操控”的常规,反而让暴风中心的老白在互相试探下小心设防、步步为营,还必须得顺应她们的规则行事。

三位曾做过的事儿,多少都和我们常规认知里见到的“性别对调”了。

前妻蓓蓓当初和老白分开,是因为她“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再在外面,总归是会回家的”这种渣男语录张嘴就来。即便离了婚,还觉得老公是属于她的,这才会在饭桌上和另两位针锋相对。

碍于孩子和母亲的牵绊,老白在她面前就是个大写的无可奈何。

有有闲的富婆格洛瑞亚,跟老白酒后乱来,一夜之后兴冲冲地以买画为由,给老白转了一笔不少的费用,老白想找回尊严,几次主动提出帮她解决困难,但她根本不给老白机会。

一句“我很危险,不要爱上我”的玩笑,让老白收了还感觉吃了个闷亏。

李小姐作为老白真正想要交往的对象,在话剧之后跟老白回了家,天清早就偷偷溜走,两人关系发展得非常坎坷,被邀请同居的时候又及时止步,界限分得很明确。老白的陈旧思维在她面前进退不是,于是只能“活到老学到老”了。

这三段“感情”几乎就是电影的主体。三个女性虽然做事风格天差地别,但无一例外,想要的都是她们各自追求的“爱情”。老白的“爱情迷思”她们不同的爱情观碰撞,没有天崩地裂的狗血大剧,相反的,大家都体面得很,恭敬地尊重每一个人每一种生活。

于是你会感叹,这样的小市民喜剧,到底是多久未曾见了?这样拒绝苦大仇深的态度,又有多难得。

真·“海派情缘”

说到市民喜剧,一时间竟想不起上一部描写上海现代生活的市民喜剧,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爱情神话》最特别的地方,不仅在于大部分包邮区主创的精彩演绎,久违的吴侬软语,也成就了在这一特定语言环境下,特别市井又特别有腔调的“海派电影”。

老白穿着外贸店淘来的老式格衬衫,哼着外文歌笨拙地做精致西式早餐。

小皮匠守着修鞋摊,雷打不动地每天用简单的工具手磨咖啡,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享受自己的cafetime。

老乌为了二八自行车是否能停在路边,和城管打着嘴炮,还不忘向餐厅窗口吆喝要一杯洋酒……

法语、英语、沪语、普通话,外地人、本地人、已经忘了母语的外国人,甚至于老弄堂、旧房子里每一个小细节,都有一种俏皮的“土味儿精致”,生活在这里的人,平凡又有着自己对生活质量、享受生活的追求。

还有总能淘到好东西的外贸小店

难怪有人感叹“这才是上海啊”,真实的上海,而不是那个已经被标签化了的魔都。

当然,说它“海派”也不止于此,它所呈现的人物状态与城市风情是一方面,电影本身的趣味和情感又是另一方面。

看完电影,我不时会想起影片里的一些小细节,某一句台词,或者某一个道具,这些精致的趣味都让人欣喜不已。

电影中一间水果店叫“红拂”,一个酒吧叫“夜奔”,这两个词出现了不止一次不止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导演对王小波的喜爱。而电影的重场戏,居然是再讨论费里尼的电影。

现在怕是很少有人看过老乌故事里,他从电影院醒来时看到的那部《星期六、星期天和星期一》,更鲜有人聊费里尼聊得热火朝天,放在这个电影里却再自然不过。

我们会觉得电影本身够“知识分子”,可又因为极其接地气的台词没有拉开和普通观众的距离。

“下坡路,能走得不顺吗”“女人总是想得太多,男人总是想得太少”,还有前面提到的“女人没有XXX是不完整的”系列,大量看上去无意义但极其敏锐的台词,有种更容易理解的伍迪·艾伦电影的感觉。

情感上也是如此。这在三个女性角色的塑造上体现得更为明显。

她们意识独立经济独立,追求爱情但是不盲目,同时与老白相处时,没有能引发道德批判人性指责的竞争,更没有喜闻乐见的撕X宅斗大戏,各自洒脱豁达。

格洛瑞亚算是其中最典型的“反常规”角色,她处在自己最满意的状态里,“有有闲,老公失踪”。在她身上一点看不出婚姻经营失败的丧气,学学画画,唱唱歌旅旅游,像她说的“野猫”一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她酒醉之后与老白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的事,此时老白正在追求李小姐,不过格洛瑞亚并没有与李小姐进行争夺战,而是迅速用金划界限抽身出来,自己继续左拥右抱花天酒地。

同时因为和李小姐三观契合,俩人成了同盟好友,还一起帮忙筹备起老白的画展。爱情对她来说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生活状态,以及一直坚守的行事准则。

爱情,有时候并非是非错即对的选择题,它还有种选择,它完全可以在保有成年人自为空间的前提下,理性又通透地看待,可以是《赵先生》,而不一定是《手机》。

不得不说,这种处理方式实在是太有效了,它会让观众安心,起码会觉得银幕上的各位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们聪明、体面、趣味十足,他们所代表的,才应该是真正的现代人,是久违的海派风格。

更何况,连“生死”大事,导演都把它处理成了黑色幽默呢。

被“嘲笑”的神话里,

隐藏着对古早式纯粹感情的怀念

生死,包括电影中的“神话”,说的其实是影片的支线,老乌的故事。

在电影快要结束时,一向不着调的老乌,细细讲起了他曾经提到过不止一遍的,与一位意大利女星的过往。

老乌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把与这位女星相伴多日却并不知彼此姓名的奇异感情经历,讲得煞有其事,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入迷,但又因为他平时爱开玩笑,没有特别当真,直到故事结尾,他红着眼眶说“假的,假的”。

就这一幕,让很多观众都跟着掏出纸巾防止眼泪湿了口罩。

这样的故事我们似乎听说过许多次,现实中的案例也好,影视中的呈现也罢,一次又一次总是能很准确地把人击穿。像是《甜蜜蜜》里,黎小军的姑妈痴等着那位好莱坞明星,用被嘲笑的执着换来了一生的悲情。

这种故事最打动人的点,是与那种古早式的纯粹感情。这样缓慢而久远的感情,放在现在的快节奏环境里,本身带着神话色彩,说到底就是一句话:我们已经很难做到了。

所以我看《爱情神话》,总是觉得对纯粹感情的怀念,才是电影情感的核。

说起来,老乌这个角色,所承担的功能就是“纯粹”。这里面有他对旧爱的执着,也有他与老白之间友情的牢固。

看过电影的人恐怕都会在两人赌气的片段失笑,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闹起别扭来跟小孩儿似的,互不见面互不说话,背底里还拿着水壶当枪一样互相扫射。

这和老白与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白在爱情里谨慎小心,生怕出错,时时都在“学习”,处处都在“计算”,而与老乌在一起,则是肆无忌惮,朋友辛辛苦苦为他一次又一次找办画展的地方,他都可以毫无愧疚地拒绝和嘲笑。

所以当老白与老乌闹别扭,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终有一日会重新和好,所缺的只是谁能更早地找到合适的台阶而已。

毕竟,一个是“有所求”,一个是“无所求”,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来说,“有所求”终会遭遇失望,“无所求”才能持续绵长。

片子里这段友谊并没有“地久天长”,反而像急刹车一般画了句号。尽管处理得很轻松很黑色幽默,但这个意味便已经很明显了。一段纯粹的友情,一段执着的爱情,统统随着一次意外而烟消云散。

神话终于变成了真正的神话,它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而活着的人,继续着这一地鸡毛。

因为老乌的故事,几个人终于有机会围坐在一起打开费里尼的《爱情神话》,摆出一副认真观影闲人勿扰的状态,可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抠抠这摸摸那,逐渐不耐烦,最后忍不住要求老白“快进”。

放映机正对银幕,仿佛我们变成了电影,而电影里的人则变成了观众。

大概“神话”这个词,导演是还心存希望,要从我们,这群看电影的人身上来寻,只是用这样轻松的方式来呈现,不知会有多少人能心领神会。

结语

我们总是会很看重导演的处女作,因为很多时候,越是难得的处女作越是能体现导演表达欲的喷薄与否。

《爱情神话》也是这样的一部电影,电影的场戏是老白和李小姐看话剧,老白昏昏欲睡,李小姐泪流满面,而老白开画展,也是有人赞赏不已,有人觉得已经过时了,这些相互冲突的看法其实也就是导演对艺术的看法,不必苛求专业或大同,一切都是私人感受。

类似的表达还有很多,比如老乌因随意摆放自行车被催促,引起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话题,比如男人该不该化妆,怎样才算一个男人的话题,比如老乌故事的真假、李小姐名牌鞋子的真假引出的哲学话题……这些大大小小的表达与这个看起来闲散的故事重叠起来,便形成了一出异常丰富的风情画,它充满了生活质感,让人欢喜不已。

所以不必担心自己听不懂沪语,也不必担心自己看不懂费里尼,这本就是一部久违了的海派喜剧,是穿梭于弄堂里的三两传说。久违的海派风格和难得的亲近感文艺,或许注定会让《爱情神话》长久地在观众心中,保留一份特别的位置。

等你看完电影从影院出来,或许最大的离场感受也顺势变成了电影里一句简单的上海话:“灵啊灵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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